沈慈卧在榻上装睡,听见动静,睁开一只眼,见仲师槊自顾自拿起一块糕,就要往嘴里送,同时和自己说话:
“这糕点,不是府里做的吧?”
“不是,是苗清送来的,我用银针试过了,有毒。”
“……”
都送到嘴里的糕点了,听见这话,仲师槊沉着脸赶紧把它吐出,最后又拿茶水漱了好几遍口。
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“这不是你的手比我的嘴快一步吗,不过你就算吃一块,应该也没事,不是见血封喉的毒,我盘算着,应该是慢性毒药,苗清和郑氏没这么傻。”
苗清是郑氏塞进来的,她如果公然给自己下毒,郑氏也逃不了干系。
仲师槊慎重地捏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糕审视,又听沈慈问:
“你说,这毒是苗清要给我下的,还是咱们那位王妃娘娘指使她给我下的?我不过是一个傻子,就算是把我毒死了,又有什么用呢?”
“还有,你之前说过,你娘身体一向康健,却突然染上恶疾,不知身亡,你说,此事会不会也和郑氏有关?”
仲师槊玲珑心思,沈慈只是稍稍一点拨,他就明白了,但仍有些不确定:
“你是说,郑氏当年也给我娘下毒了?”
“不好说,毕竟时隔多年,你尚且年幼,但我想好端端的人,怎么可能说暴毙就暴毙呢,必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。”
“就像是苗清今天下给我的这毒,如果我真是个傻子,或者我对她没有提防,不知不觉间吃下去,时日一久,我会如何?”
仲师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他面色阴沉,糕在他手中被捏得粉碎,只见他重重地一拍桌子,喝一声:“赵骞!”
赵骞立刻出现在门口,冲仲师槊恭敬抱拳:
“将军,您有何吩咐?”
他拎起食盒,递向赵骞:“找个信得过的,给我好好地验一验,这糕点里到底都有什么,做事缜密些,别被人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赵骞接过食盒,片刻,便消失在清欢庭。
沈慈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问:“如果真查出什么,你打算怎么办?”
仲师槊双手紧攥成拳,强压怒气,咬牙切齿、一字一顿道:“倘若真是那贼妇害了我娘,现在又要加害你,我一定不会轻饶她!还有这个苗清,一并把她打发出去,省得留祸患在身边!”
这事牵扯到他的生母,沈慈晓得,自己很难劝他理智、克制,她在一旁提醒道:
“若真是她们下的毒手,那账是一定要算的,但在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前,咱们都得小心行事,切莫轻举妄动,打草惊蛇。”
“苗清是郑氏的棋子、眼线不假,咱们是得把她赶出门,才能放心,可不能是在这个时候,由你来赶,她不生事端,你贸然就把她赶出去,只怕郑氏会疑心提防。”
“那你说,该怎么办?”
沈慈略做思索,道:“且再留她几天,我看看能不能在她身上套出些话,要是真套不出来,我自会想个法子,替你把她赶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