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关键地方,“岑沐子”这个名字突然很难启齿,沈暮成蓦得刹住了。陈淮桐正在屏息静听,见他住了口,不由问:“给谁报的?你说啊。”
沈暮成做贼似的四下看看,凑在陈淮桐耳边说:“岑沐子。”
他以为陈淮桐会大惊小怪,或者疑问或者打趣或者鄙夷。谁知陈淮桐啥表情都没有,如果不是他眼皮在眨动,看上去简直像石雕。
“你……替岑沐子,报补习班?”陈淮桐平静确认。
沈暮成觉得得脸上发烧,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,岑沐子和高勤是同班同学,你,还有我,跟她们八杆子打不着啊?”
“你别问这么多了!”沈暮成不高兴说:“你去不去吧?”
“去啊!这点小事举手之劳,你叫我帮我就帮啊。”
沈暮成大喜,拍他肩膀以示嘉许。继而从裤兜里掏出六百块钱塞进陈淮桐手里:“这是补习班的费用。五百六十块,不用找了啊。”
陈淮桐不在意找头的事,捏着钱皱眉问:“我有一事不明,岑沐子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报名?”
“她没有钱补习。”沈暮成索性说了实话:“这是我替她出的。”
也许是操场上有风吧。要么就是陈淮桐没站稳。总之沈暮成看见陈淮桐明显摇晃了一下。
“岑,沐,子,没,有,补,习,的,钱?”
陈淮桐举着那叠钞票,一字一顿的问。
“是啊,”沈暮成理所当然:“你没听说她家里很穷吗?”
陈淮桐盯着他约有三秒钟,不怀好意的笑笑:“所以你这是向雷锋学习,做好事不留名,又要替她出钱,又不能伤她自尊?”
“不是她自尊的问题,”沈暮成嘟囔道:“我给她钱她不要啊!”
陈淮桐呵呵笑道:“换我我也不要啊。”
“为什么?”沈暮成问:“这事很伤自尊吗?”
“伤!特别伤!”陈淮桐一语双关。他把钱揣进兜里:“肯下这个血本,你别是看上她了吧。”
沈暮成不吭声。
看着沈暮成明显默认,陈淮桐忍不住笑道:“够小言的啊,前程似锦的沈暮成,看上了孤苦无依的岑沐子。啧啧啧啧。”陈淮桐砸吧嘴回味良久,问沈暮成:“你真相信这样的桥段?”
“你什么意思啊?”沈暮成不高兴问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祝你好运呗。另外,你打算怎么报答我?”
“你都说了举手之劳,还要什么报答!”
“下星期俱乐部放电影,保加利亚的片子,你陪我去!”
陈淮桐说的俱乐部在吴盘街前面那条路,是专供老首长活动的内部俱乐部。因为那幢房子超面积,拨给谁都不好,所以改建成俱乐部。
俱乐部二楼有个放映室,每周放一次电影,时间是周三或周五的下午,大多是市面上见不着的外国片。陈淮桐常拉沈暮成去看。因为总在上课时间,沈暮成每回都要绞尽脑汁想借口,又说爸爸带他去师范大学参加论坛,又说爸爸带他参加艺术沙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