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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埃尔这才想起来决斗还没有结束,他向后退了几步,退到马刀旁边。此刻他们之间相隔只有十步距离。
多洛霍夫干脆到雪地上,弯腰大吃几口雪,振奋一下精神,甩了甩头,大口吸吮着嘴里融化的雪水,虽然他面色苍白下颚颤抖,但仍旧面带不屑的微笑。他举起手枪,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凶恶的光芒。
“侧身,用枪护住要害!”尼古拉提醒道。
“您可要挡好了!”多洛霍夫对对手说。
皮埃尔面带后悔的温顺的笑容,叉开双腿,张开两臂,挺起宽阔的胸膛,笔直地站在多洛霍夫面前,忧郁地望着他。
杰尼索夫和尼古拉疑惑地看着他,突然,他们听见了枪声和多洛霍夫的叫声。“没中!”多洛霍夫大叫一声,虚弱地倒在了雪地上。
这时,皮埃尔猛然抱住自己的脑袋,向后转,踩着深雪往森林里跑去,大声说着令人奇怪的话。“糊里糊涂……糊里糊涂……!死亡,……与谎言……”他皱着眉头重复地说。杰尼索夫把他挡住并送回了家。
尼古拉把负伤的多洛霍夫送走了。
多洛霍夫闭上眼睛,一声不吭地躺在雪橇上,别人的询问他概不回答。就在雪橇驶进莫斯科的时候,他猛然惊醒过来,吃力地抬起头,抓住坐在他身旁的尼古拉的胳膊,显露出非常温顺又亢奋的神情。
“嘿,现在感觉如何?”尼古拉问道。
“很糟!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。”多洛霍夫磕磕绊绊地说,“我们回到莫斯科了?……其实我没有什么,但我不能把她,害死……这样的事,她经受不住的,经受不住的……”
“谁?”尼古拉问道。
“我的母亲!我的母亲!我的上帝,她是我的一切!”多洛霍夫紧握尼古拉的胳膊,突然大声哭起来。
安静片刻后,他对尼古拉说,他和母亲住在一起,如果母亲看见他将死在旦夕,她会受不了的。他恳求尼古拉先到他母亲那里去,让她思想上有所准备。
但多洛霍夫并没有死,没过多久他就生龙活虎地活跃在莫斯科的每个角落了。
决斗之后,皮埃尔回到家中和海伦大吵一架,甚至大打出手。最后,两人,两个并不相爱的人终于分开了。皮埃尔让他妻子管理大部分俄罗斯领地,这些领地占他家产的一半以上,他自己则独自一人驱车到彼得堡去了。
尼古拉与多洛霍多夫的友谊也没有保持多久。在几次出入尼古拉家之后,多洛霍夫的目光盯上了尼古拉的恋人——索尼亚,甚至草率地向身无所依、只身一人寄居在舅舅家的漂亮的索尼亚求婚,却被直接拒绝了。后来,多洛霍夫在赌场上,赢了从没有进过赌场的尼古拉四万卢布,并以此要挟尼古拉把索尼亚给他。尼古拉勃然大怒,答应次日便将钱付给他。不久之后,多洛霍夫带着赢来的钱回到了军队。而本来殷实的尼古拉伯爵家,却因此负了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