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一开始的抗旨拒婚,她都从来不过问,沈沐修想,只要她愿意问上那么一句,他肯定毫无保留的回答。
灯光下,他苍白着脸,唇间更是没有丝毫血色,张了张嘴,艰难开口,“可是臣哪里做的不好,让殿下厌弃了?”
不,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,是你太好了,让人忍不住惦记。
沈沐修,你什么都没有做错,是我守不住自己的心,明知是错的,还是放不下。
她想,这个人就像上好的清泉,潺潺划过,他自平静舒适,却不知旁人早就醉在了那份甘甜里,上辈子的自己,不就是那样,像在沙漠里徒行了十几日的,然后碰见绿洲,从此一生深陷。
他望着你时,眉眼纯粹,哪怕是最孤寂的夜晚也能生出光亮,比黎明前的星辰更让人放不下。
有些人,一眼万年,他一直都是她的一眼万年,可还是抵不过命运弄人。
淳于溪往他的方向走近了一些,也许是灯光太柔,她恍惚生出了一丝对方是在意她的错觉。
摔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,淳于溪平静的解释,“这次的婚事,本是皇兄的临时起意,这事谁都心知肚明,沈沐修,你我都清楚,夫妻之间的信任坦诚,我给不了你,朝堂之上的意气风发,我更给不了你,留在长公主府,你唯一得到的,只有束缚。”
两人离的有些近,近的他甚至能闻到淳于溪身上冷冽的梅花馨香,萦绕在鼻尖不肯散去,可不肯散去的,只是那丝香气,而她,恨不得撇清关系离自己远远的才好。
“可殿下今日还说,臣是府上的主子。”
“你是驸马,自然是府上主子,发作几个下人而已,我还没那么拎不清,留着几个嘴碎的丫鬟议论主子,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。”
沈沐修突然开始咳嗽,比以往咳嗽的都要猛烈。一声盖过一声,听着淳于溪心惊胆战,生怕他忽然咳着咳着咳出血来。
这种情况下,淳于溪不可能还扯着继续说和离一事,心情烦躁,“算了,你先住下,我先找人替你彻底根治了你的身子骨,和离这事,以后再说,这个院子还是太偏了,大夫过来都不方便,我替你重新找处开阔的院落,你明天就搬过去。”
沈沐修还是不住的咳嗽,声音里难掩疲惫,“谢殿下。”
“你先休息吧,我去找大夫。”
“不用了,”沈沐修阻止了淳于溪就要去找大夫的举动,“臣的身子臣心里有数,刚才只是情绪过激,才会一时控制不住。”
“也是,大夫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说辞,还是明天归宁,让宫里的太医看看。”
沈沐修没有再阻拦,淳于溪也不知道留下来应该说点什么,这么虚弱的沈沐修,让她总觉得有用自己欺负人的错觉,站在这里颇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早些休息,你院子里还是少些伺候的人,明日我一并给你安排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