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习惯了,再者说,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她,送她几年怎么了?以后就没机会了,夏姨在咱们家不争不抢,要想回报就得从她女儿那儿下手,有问题吗?”
程向前被堵住了,叹口气,“一会儿让营销组长来和你报告工作,之后都是你来跟吧。”
程乔答应一声,等在自己的办公桌前。
营销组长是全公司最能说话的,叨叨起来没完,程乔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陷入了沉思,思绪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,要不说自闭症儿童记忆力好呢,程乔应当是感谢的,有些事情实在不想忘记。
“诶,真希望我也可以住进程家。”
夏格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翻着自己的书,“一点不好。”
“怎么?你受欺负了?当家的不好相处?”
“那倒不是,他们人都很好,对我和妈妈都很照顾。”
“那是怎么了?”
“你是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,”夏格夸张的抽泣几下,还翘起兰花指擦擦自己的脸颊,像是当真有泪流出来一样,“我可是从小被程乔嫌弃着长大的,都留下阴影了知道吗?”
记忆刹不住了闸。
有些时候人会对一个特定的时间点极度的敏感,夏格想,自己的那一刻就是四岁的冬天,程乔被诊断为轻度自闭症的第四年。
程乔后来的回忆都是淡然的,但是作为聆听者的夏格了解背后的心酸——他从来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摸着他的头哭,他很享受一个人的感觉,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吃药,所以每次只能用尖叫来反抗。
四岁的时候,小夏格还迷糊着呢,只知道妈妈要把她带去她工作的地方,小夏格是被自己妈妈宠大的,即使家里情况不好,但是她从未受过什么委屈。
冬天如果有一个明媚的太阳挂在外面是让人极易犯困的,尤其是一个软娃娃,夏安梅把她放到地上,转身和之前的厨娘进行交接,小夏格唆着手指头四下看看,倒腾着小短腿往前面走,小屁股一扭一扭的,有女佣跟着她,看她的样子欢喜得很,这个家难得有一个讨人喜欢的娃娃。
小程乔正在外面的草坪上剪着自己的衣服,碎条条到处都是,他面无表情,只是机械的的重复这个动作,大门处停下的一辆车,不足以引得他抬头。
让他抬眼的是女娃娃咯咯的笑声。
小夏格裹得很严实,在小程乔眼里就是一个球,他就以为是一个球。
跑了几步热起来,小夏格举起小胳膊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扯下来,随手丢在地上,脑袋上的两个羊角辫晃荡起来,她看到坐在正中央的小程乔,咬着手指头围着他转了几圈,最后一步一步挪过去,她臃肿的蹲下来拾起一条碎步,小程乔站起来,一把把她推到地上。
身后的女佣赶紧护住小夏格。
草地软软的,小夏格摔得一点也不疼,在地上蹬了蹬小短腿反而乐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