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他们大抵是不明白，他能走到这一步从来都靠的不是所谓的圣意，这世上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去安皇帝的心。
“无碍。”顾愼问道，“蔡奇那边如何了？”
蔡奇就是他们从落寒山带回来的那人。
缙云低声道：“秦娘子已经过去看过了，说他这疯症是受了惊吓，有机会能够缓解，只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复到常人的模样，得看运气。”
“让她尽力就行。”
顾愼朝着内侍监走去，身上紫色官袍卷过宫中石阶，带出一股冷厉风势。
路两旁的宫人看到他时都是连忙低头后退，行礼唤声督主，等到顾愼领着人过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。
内侍监原是专管宫中内廷司务的地方，权利虽大地位却不高，直到顾愼掌印成为内侍监之首，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军以及内侍省下辖六局，手握刑庭司后，内侍监的地位便与日俱增，权势日盛。
顾愼日常宫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为显眼的福运殿，他刚入内就瞧见沧浪迎了上来。
“督主。”
“你怎么进宫了。”
“陆家的人去找宋小娘子了。”
顾愼原本解开身上厚裘的动作顿住，抬眼道：“陆执年？”
沧浪摇摇头：“不是，是陆家的一个下人，好像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，叫松墨的。”
“只有他一人？”
“对，没见陆家其他人身影。”
顾愼神色顿冷。
昨日宋家的人来闹过之后，宋瑾修没把沈锦初带回去，他就知道陆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来。
宋、陆两家婚约未退之前，沈锦初在外还是陆家将娶之媳，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人放在他顾愼身旁，而且䧿山那事宋瑾修为人兄长被人谩骂，那个陆执年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，现在外面的人都议论陆执年薄情寡义，他为挽回名声也会找上沈锦初。
顾愼原以为陆执年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，亲自过来劝说锦初回宋家，就算他自己在乎脸面，陆家也会寻个长辈过来表示歉意，安抚一下沈锦初，可他没想到，那陆执年居然只派了个长随。
这般敷衍，这般无视。
他有错之下尚且如此，那平日呢？
那陆执年和陆家又是如何对待沈锦初的？
沧浪也是替宋小娘子不值：“这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些，宋小娘子险些死在了䧿山，陆执年与她定亲多年居然都不愿来看上一眼，还叫他那长随哄骗着宋小娘子说他被陆家老夫人罚跪祠堂，想要骗宋娘子去陆家，可早些时候分明有人瞧见陆执年去了桓王的衡廷阁。”
“那个陆家的下人也不是个好东西，拿着个破珊瑚手串就想哄着宋小娘子，惹得宋小娘子掉了眼泪，哭着将人撵了出去。”
顾愼皓眉冷凝，刚解到一半的裘氅披了回去，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。
锦初正关着房门蜷缩在榻边，跟花芜两人数着铖王妃给她留下的银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