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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是没想过警察会怀疑我。
毕竟，丈夫、公公、婆婆接连死于意外，儿媳拿到了全部的遗产。
谁是渔翁得利者，谁就是幕后布局之人。
况且，还有传闻，说婆家对这个儿媳并不好，非打即骂。
犯罪动机十分明显。
我要是警察，我也会这样想。
是吧？
「是的。」
陈警官也不再兜圈子，他拿出了证据。
包括当初我被殴打时的就医记录、丈夫生前的聊天记录、左右邻里的证词。
「据我们调查到，你遭遇过十分严重的家暴。」
「张成刚曾经酒后连续扇过你十几个耳光，用铁签子扎你，用啤酒瓶捅你下体。」
「你从未对人提起过这些，可我们警察，很容易就能查到你的就医记录。」
我默然。
「你的丈夫对你拳脚相加，婆婆动辄辱骂，你们家隔音并不好，邻居们都能听得到。」
「每天晚上，你要跪着给婆婆洗脚，她经常用脚踩在你的脸上，获取那种欺辱儿媳妇的快感。」
……
心里高筑的城墙好像被什么一下子捅碎了。
随着他的叙述，那些被我美化过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般闪过。
说到后来，我开始无声地抽泣。
是谁用言语，戳破了华丽的外皮，流出腥臭的脓血。
是啊，我是孤儿，又没有工作，婆家知道我离开他们无处可去、无人可依，便肆意在我身上发泄怨气。
婆婆人前对我百般和蔼，背地里故意给我吃臭鱼烂虾。
丈夫以爱为名娶我回家，实际只把我当做免费保姆。
我拼命塑造孝顺媳妇的形象，维护这个家的和乐美满，不是为了人前光鲜，而是为了麻痹自己。
仿佛这个家一如我所期盼的那样温暖。
我告诉自己，丈夫出轨是因为我没有生下儿子，是被逼的，我要理解他。
我告诉自己，婆婆折磨我是因为丧子之痛，我要理解她。
可是，我真的骗过了自己吗？
这个幻象，被现实粉碎了。
是啊，我没文凭、没工作、没背景，唯一的美貌在生下女儿后也彻底凋零。
凭什么以为，自己可以拥有幸福？
陈警官终于流露出同情之色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我仍然嘴硬，「其实，人不是我杀的。」
陈警官有些无奈，「我是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。」
「我确实有想过杀了他们。」
「但我不会。」
「因为，死的人里，有我的公公。」
「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他吧？」
「你们以为，他中风了，什么都做不了，对吧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