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念棠言语陡然尖锐：“我与世子讲道理，世子说我任性，我若是任性之时，世子是不是又要说我跋扈不讲道理？”
“人之生也直，心直则身直，可立地参天，君子仰不愧于天，义以方外。”
“谢世子要是问心无愧，坦荡光明，觉得你从无冤枉我之说，灵山之事也非你之过，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来堵我的嘴，还是世子早知理亏，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谊，拿你我二人之间的亲缘逼我退让？”
“我没有！”
“既然没有，你怕什么？”
满室皆静，惟独萧瞻戏谑笑了声。
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，将谢牧问得哑口无言，眸中弥漫着笑，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。
洛念棠仿佛得了鼓励，下意识挺直了背脊，学着初见萧瞻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。
“你总说我欺负洛月瑶，敢问谢世子，洛月瑶入京这半年有余，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？”
“你……”
谢牧张嘴就想说什么，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。
他曾有几次去洛家时看到洛月瑶落泪，一问她便吞吞吐吐，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，而且洛月瑶跟念棠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，念棠又总是发脾气。
谢牧便下意识觉得是念棠欺负了洛月瑶。
可要说念棠怎么欺负了，又做了什么，谢牧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。
念棠见状嘲讽：“怎么，谢世子哑了？”
谢牧张了张嘴，满是羞窘：“我哪能知道你在洛家做了什么，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，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？”
“月瑶身世凄苦，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，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洛家，她也是你亲姐姐，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，非得咄咄逼人，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，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？”
“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洛瑾修才留在大房。”念棠嗤笑，“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，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，她不过是……”
“念棠！”
洛月瑶听到洛念棠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，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，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。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，也知道我不该回洛家，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，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，你不喜欢我，我往后都避着你。”
“你我是至亲姐妹，又都是洛家血脉，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，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，你别说气话，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……”
洛念棠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，看着曾经高高在上，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。
到了这个时候，她还想拿洛老夫人和洛鸿来压她？
她居然还敢提父亲？
她哪来的脸！
“我从不说气话，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，我洛念棠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洛月瑶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