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荒唐,残忍,这不是河伯娶媳妇吗?如今王祥寨的人哪去了,是不是还沿袭着这个陋习,我小记者要给他们曝光,我要做现代版的西门豹。”我愤然叫喊。
我察觉她露出了赞许的窃笑。
“当时做香女是每个姑娘向往的,如果谁家的姑娘做了香女,那么这个家庭就是皇亲国戚,受尽村人的敬重,所以都希望自己的闺女被选中——据说是这样。没人问那家姑娘是否是真想。好在,新中国成立后就被禁止了。”
“额,传说总算完了。”我长吐一口气。
“没有,没有完,看呐,这些老槐树还在,这座娘娘庙还在。”她抬起手臂,神情变得冷峻。
“啊?”我鄙夷所思的看着她,不懂她的话,什么叫“没完”,什么叫“娘娘庙还在”?
这个冷面冷心滴水不漏的商界女王真中邪了?
我苦笑了一下问:“那么那座娘娘庙何在呢?”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指着胡同口东侧一大堆荒草废墟说。
我当然不能从废墟里看出庙宇来,就冲她摇摇头。她抬脚走过去,弯腰用两手在这堆荒草中一阵乱扒,那双细皮嫩肉的手立刻血痕残污沾满,然后一堆残砖瓦砾显露出来,她说:“这就是那么庙。”
我愣愣怔怔的看着她的手吃吃问:“它怎么塌了?”
“不是塌的,是被人砸的。”她眼里射出一股冷光,我打了一个哆嗦。
“这方寸之地,游荡着多少孤魂怨鬼啊!”她冰冷的笑了一下低徊私语。
倏然一阵风从长长的胡同那头吹过来,这风凉森森冷飕飕,我抱紧了膀子,一低头看见我裸露的胳膊上的金色汗毛根根直数。
“阴风煞煞啊。”我想转移话题调侃了一句。这时好像忽然间,我发觉斜阳已经熔化在天幕,天空已经是灰蓝色的了。
难道这里的黑夜也来的快?我感觉心凉凉的,凉又由内而外蔓延全身。
“我们进去吧——”她冷冷的说。
“进去?现在?可是天黑了呀——”我露了怯。
“天黑进去才有灵感嘛,晚上更能跟鬼魂神交啊。”她挑逗的眯着眼看我。
我偷眼朝巷子看去——那槐树的枝叶已经成了黑色,但是枝头那槐花却越发白的晃眼,槐树的中间宛如一个无底的黑洞,仿佛一脚迈进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——但是我不敢把这恐惧表现出来,要被她嗤笑。
我是个写鬼的——虽然我写的鬼都是假的,我也深信没有真鬼……可是这气氛太诡异了呀。
“好吧,进去,可是,我饿了,好像咱们该去车上拿点吃的。”我试着拖延一下。
她莞尔一笑:“放心,进去有你吃的。”
“啊?你没病吧?魏氏大小姐?”我拿眼看她,她直直的含笑对我。我可敌不过她的眼光,就把脸一扭心一横硬着头皮说:“你先走。”
“好。”她迈开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