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在晚上挑着手电筒看书，乱丢玩具，打破家具，把家里弄得一团糟，偷冰箱里的东西吃，经常丢三落四……还有一些小孩子经常干的坏事，比如到别人的瓜田里偷西瓜，被别人追上家门。
我确实把爸爸弄得火冒三丈。可即使他大发雷霆时他也从未打过我，特别是我堆出一脸无法抗拒的笑容时，那扬在空中的手也会变成亲昵的抚摸。
可今天的气氛似乎不对。
爸爸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地吸着烟，神情疲惫而严肃。妈妈则坐在床上，用双手紧紧捂住脸。
我立刻嗅出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。
“乔纳森，爸爸得离开一段时间。”我看见爸爸顺手灭掉了他的烟，一丝淡淡的烟雾浮在我们之间，我觉得它就像一道淡淡的，无情的屏障。
随后便是一大堆关于人生的谈话，他说等我到了他这个年纪就会了解。谈话持续了大约十分钟，可我只听懂了一件事，他要离开。
他向我承诺如果有时间他会尽可能地来看我。
我不懂为什么他说尽可能，他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。
爸爸起身，让我去安慰一下妈妈。我立刻乖乖地听话上楼，他向我打了一个再见的手势。随后我听到大门关闭的清脆砰声，听到车子启动发出的咔咔声。
从此爸爸在我的童年里消失。
我陪妈妈一个人共度了周末，我从她眼中看出了忧伤，可她却从没有从行为上表露出来，只是经常地提着购物袋去商店，仿佛那样就能平复她的忧伤。
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盒麦片，一瓶牛奶等等可以让妈妈这么开心。也许对女人来说，购物是一种疗伤的好方式。
星期天这天，妈妈买来了一个大大的苹果卡卡蛋糕，淋上厚厚的蜂蜜糖浆，在桌上摆了两套餐具，抓着我的手，用轻柔的声音说：“这是我们第一顿爱的午餐，喜欢吗？”
我点点头，那是我吃过的，最好吃蛋糕。直到很多年以后，经历过那样独特的冒险，我都没忘记那股独特的苹果蜂蜜香味，我总觉得也还留在我唇边，仿佛咂一咂嘴就能尝到的甜蜜，就像母亲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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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上学的日子。
在我进入校门口的时候，我遇见了警卫凯伊，他拍拍我的肩膀，说他对我爸爸的离去感到深深地不幸，他希望我能看开点。
在凯伊离开后，我发现我的影子居然恢复了正常。
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，不过因为我急着去上课，就没有多想。
当我走进教学楼，我遇到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。
我检查了一下，我今天穿的端正，没有塞在橡皮筋里的衣角，它们都被整整齐齐地拉了出来。我甚至记得我在出门时检查了我的嘴角，确实没有果酱或者饭粒什么的。
我觉得我一切正常，可我却感觉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