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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景没再说什么,只侧头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。
他虽然当初在萧家身份尴尬,可因着曾在谢家家学求学,与各大世家子弟都有结交,其中尤以良嫔的兄长窦兢和谢家嫡长子谢济最为交好。
只是如今时移世易,谢济流放滇南,窦兢也远赴边境参军。
对方临走前央求他选妹妹窦安康入宫,他应下了,若非有这暗中的许诺,没了生母的窦安康,是进不了宫的。
“皇上好像有心事。”
良嫔咳了一声,慢吞吞开口:“莫非……是因为悦妃和柳盼姑娘的事?”
严景没开口,良嫔觑着他的脸色,斟酌道:“臣妾与谢姐姐也算是有交情,她不像是会悔婚的人,皇上可曾问过个中缘由?当初你们两情相悦,走到今日实在可惜。”
严景还没开口,蔡添喜倒是先听得一激灵,以往每每提起这个话题严景总要勃然大怒,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良嫔,这位主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可她毕竟是个病人,就算是严景也不好发作,只是脸色变得格外难看,手也无意识地捂住了心口。
隔着棉衣,不管多厚的疤都变得模糊了起来,可被刺穿的痛苦却清晰鲜明,仿佛眼下心脏便插着一柄利刃。
良嫔说他们是两情相悦,曾经他也这么以为,可后来才明白,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。
他对柳盼倾其所有的好,一生一世一双人,他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。
可这样的情谊换来的,不只是悔婚另嫁齐王的羞辱;还有赶尽杀绝的狠辣,若非他命大,此时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。
柳盼,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,你心比天高是吧?那朕便要将你的骄傲一点点碾碎,踩在脚下。
“皇上?”
良嫔担心地看过来,严景回神,眼睑一垂,遮住了眼底的恨意:“朕没事……都下去吧。”
蔡添喜连忙带着众人退下,严景起身朝床榻走近两步,却只是抬手将帐子放了下来:“你歇着吧。”
良嫔似是习以为常,并未多言,不多时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,严景却走到了软榻旁,凑合着躺了下来。
窦安康的身体受不住情爱,他也没这个心思,回回来都是各睡各的,默契地做彼此掩人耳目的棋子。
只是严景却没能睡着,他想着柳盼先前那一笑,有些心烦意乱,却并不后悔,她活该。
他翻了个身,试图将杂乱的思绪撵出去,可毫无用处。
良嫔隔着帐子咳了一声,严景知道这是被自己吵到了,他不好再留下,索性起身出了长年殿,一路回了乾元宫。
可半路上却被蹲在半路上的萧宝宝拦住了,她哭得眼睛通红,一见严景就抓住了他的衣摆:“稷哥哥,我要给沉光报仇,你把柳盼放出来,我要打死她。”
黑暗里严景的神情看不清楚,声音却还算温和:“太后亲自审的人,给沉光定的罪,你若是动了柳盼,太后会怎么看你?”